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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陽光初灑在林道上,雖是即將到家了,絕世卻有些氣悶。

  一路上,「絕世」再現的消息已傳得沸沸揚揚。非但當年事情又被添油加醋一番,那可恨的莫迴竟還成了什麼勞什子的英雄!道是他同「絕世」廝殺,可卻被廢去全身武功,慘遭凌虐後被丟在荒郊野外。

  何來凌虐?他身上可連半絲傷痕也無!幾次絕世懊惱地想起身反駁,卻總被愁凝按下,只得繼續聽著茶肆裡那些個荒唐傳言。

  江湖上,多少俠士,而又多少故事?

  終於入了家門,那種氣氛卻是有增無減。絕世嘆了口氣,帶著愁凝進了大廳。

  「娘。」絕世恭敬地對著主位上的婦人行禮,「孩兒回來了。」

  只見那婦人眉一挑,捧著手中瓷杯呷了一口茶,方才將杯子放下。

  「怎麼,倦鳥也知歸巢了麼?」

  「孩兒不敢。」

  「敢不敢可不是我說的了。」皇甫夫人的視線轉到了段愁凝身上。「這位公子是……」

  「他是父親的客人。因著容貌上異於常人,不方便將紗帽拿下,還請娘親見諒。」

  「哪裡。這位公子怎麼稱呼?我立刻叫梅兒去給您備間房……」

  絕世還想開口,卻被愁凝搶先一步。

  「夫人的美意在下心領了。在下姓段,與貴府老爺再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緣,今日只是多年未見,來問個安,卻不打算久留。」

  「是麼?那麼待會兒我再吩咐梅兒給您泡壺茶、備些茶點便是。世兒,便勞煩你領這位公子過去罷。」

  絕世應諾,領著愁凝便走向偏廳。

  「爹,孩兒回來了。」

  原本凝視著壁上畫軸的皇甫覺生轉過頭來,蒼老的聲音透露著疲憊:「你可有……」

  「沒有。可爹,我帶了一位客人來見您。」

  皇甫覺生看向身著男裝的愁凝狐疑道:「這位公子是……」

  愁凝帶著淡淡的微笑,向著皇甫覺生取下紗帽。「好久不見了,皇甫覺生。」

 

  皇甫覺生一愕,手上方捧起的瓷杯落了地,碎成了片片。

  他……他……

  皇甫覺生面容蒼白,眼中盡是不可置信。

  雖然右頰上上添了一抹十字的疤,可這容貌……這容貌……

  「爹,」絕世小心翼翼地說著,「這位是段愁段少俠,我在路上巧遇方知段少俠是您的故友,便自作主張請他到府一敘……」

  「老夫對不起你呀!」未等絕世說完,皇甫覺生激動地跪倒在愁凝面前,令絕世著實吃了一驚。

  「皇甫老爺,起來吧!」愁凝輕輕地拉著皇甫覺生的手,手上的力道卻巧妙地令皇甫覺生只能跟著她的力道站起。「過去的事就過去了。」

  「不!老夫、老夫……」

  「我已無意回想當年誰是誰非。皇甫覺生,你如此只是對我徒增困擾罷了。你的歉意我已收到了,倘若當真對不起我,便莫要再提這回事罷。我原是聽了絕世一言才來府中一訪,希望你不要再如此自疚。倘若再如此,我現下便立刻離開了。」

  「啊!」皇甫覺生一驚,立刻站直了身子。「請莫要如此!至少……至少讓老夫向武林告知當時真相……」

  「想是皇甫老爺也聽聞江湖『絕世再現』的傳聞了。現下你若是去淌了這渾水,怕是也難脫身。段愁此處心領了。」

  「可……」

  「就是真有這份心意,也不得在現下傳聞沸沸揚揚時說開。倘若你堅持,那就等一段時間,待江湖平靜了再說罷。」

  「老夫當真對不起你……」皇甫覺生很是懊惱。

  「莫要再說這種話了。江湖如今人心惶惶,我也不能久留。那麼,就此拜別了。望你莫再耿耿於懷當年事情。」一拱手,愁凝就要離開……

  「等……」絕世一驚,正要攔人,卻見父親搶先開口了。

  「等等!絕……段公子,你如今這麼出去也是危險,就請先留在府裡罷!至少等到傳聞稍息再走──」

  「不了。多謝皇甫老爺好意,段愁心領。」

  「你這是不原諒我麼?」皇甫覺生一急,卻緊緊抓住愁凝雙手。「拜託你,至少留下一段時間,讓老夫補償你!」

  愁凝一愣,卻讓皇甫覺生更加著急。

  「至少您也該先準備好落腳處呀。這段時間,就請留在府內吧!」

  愁凝錯愕為難地微微張口,看著皇甫覺生那張歉疚不已的蒼老臉龐,她還是心軟了。

  罷了,就一小段時間吧。

  「那麼,便打擾一段時間了。」

  皇甫覺生高興而激動不已,絕世正暗自嘆了口氣,卻忽然聽到門外一聲瓷物落地聲。

  梅兒吃驚地捧著已空的端盤,看著自家老爺緊握著身前清秀男子雙手,淚涕縱橫……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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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doubleye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